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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自鸣“浪里也风流”的海洋达人(连载六)

leejiafu 发布于 2023-10-26 19:11 203 0

分类专栏:海洋历程

这里展示的一个个故事,概略地描述了作者从1955年投身海洋,到2008年的50余年间,从事海洋教育、海洋调查工作半个世纪历程,内容涉及海洋科学的诸多方面。故事以时间顺序展现了一些知识性、可读性较强的事例奉献给读 ...

这里展示的一个个故事,概略地描述了作者从1955年投身海洋,到2008年的50余年间,从事海洋教育、海洋调查工作半个世纪历程,内容涉及海洋科学的诸多方面。

故事以时间顺序展现了一些知识性、可读性较强的事例奉献给读者,进一步展现物理海洋学奠基人赫崇本先生那深邃的哲学思想:“欲做海洋事,先做海洋人”的丰富内涵,同时解读“水是灵动多变,既可以为善,也可以为恶”的辩证观点,让后来从事海洋调查研究的年轻学者得到一些启发,从而避免不必要的弯路和损失。

海洋既能让人充满想象的空间,也是充满各种风险的战场;它可以使人变得勇敢,也可以使人变得怯懦。笔者希望年轻的和未来的海洋事业继承人,能对祖国富强怀有巨大的责任感,成为大海中翱翔的海燕!

科学的海洋调查,是通向海洋科学殿堂的必由之路,新的调查手段的出现,能够推动海洋科学向纵深发展。海洋能陶冶人的情操,培养民族独立的精神,从而对人类满怀庄严的使命感。

笔者力图深入浅出地将这些知识告诉读者,既有科学性,又不失趣味性,其中还有不少东西可供细细品读。笔者相信,开卷有益,学取精华做刀枪,知识就是力量。

二、海洋情,情浓于水 

[16]清风永伴长门岩

长门岩属于山东省即墨县的一个海岛,面积只有0.2平方公里,主峰高85米,距岸最近大约20公里。岛上以众多红山茶花(又名耐冬)而闻名。长门岩及其邻近大管岛等岛屿也是我国山茶花自然分布的北限。在北方隆冬季节,野外一片萧杀,而岛上山茶花却满坡葱绿,繁花似锦,令人赏心悦目。因此,青岛市定耐冬为市花,并且后来大量栽种于市内。

从1990年开始的山东海岛调查,历时四年结束,我们负责的岛屿中就有长门岩。调查过程中,不仅要求对周边海洋动力和生物化学环境要素有所了解,而且对岛屿开发潜力、开发方向要提出见解。为此,我带着一群老师和学生,乘坐从青岛市崂山仰口渔港租来的渔船登岛考察。

长门岩除去西南面有一个小码头之外,周围全是岩石叠垒的绝壁,通往山顶只有一条仅可容身的、窄窄的、陡峭的山道,山不高却险,路不危却悬,到了山顶已是气喘吁吁;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座整齐的部队营房和郁郁葱葱的山茶树,数影婆裟之中闪烁着万点红花,其他树木也在齐腰深的杂草中挺拔伸展。先前坐在船上仰之弥高的巨岩、参天古木以及汤汤流水,这时都成了案几上盆景,不由人豪爽之气,荡胸而起。

特别令人注意的是,两座擎天拔地、顾盼自雄的风力发电装置,有一座正在发电。那低沉的、间断的吼声,震得我心中生闷,耳鼓微疼。不知生理上那里出了问题,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低频率声波。可是一连队解放军战士,终年驻守这里,面对着朝晖夕阴,春雾秋云,却能泰然自若,谈笑风生,我从心田深处,涌出钦佩之情。

这个连队,隶属于济南军区,外人上岛之前,必须要得到他们上级机关允许,才能登岛。我们向连长递上介绍信,他们非常热情的将我们让进营房。献茶、欢迎、介绍,一切如仪。王姓连长告诉我们,岛上不仅有大量自然生长的山茶花,而且有许多优良变异的花型。现存385丛、637株。各个坡向均有分布,覆盖率占岛面积3%左右。茶树年龄多在100年以上,最大已有600年之久。

20世纪50年代,林木封山,人需砍树开路才能上岛,后来部分不良渔民上山,砍树烧柴,特别是盗挖耐冬,滥采花种,使耐冬植株急剧减少,生活地域也明显缩小。驻岛部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向上级首长报告,经逐层领导批复,地方政府备案,不准闲散人员登岛。战士移栽或用树种培植新的植株,不断扩大耐冬面积,我们上岛时,生态已逐渐恢复。

接下来由一位战士带我们考察全岛。绕岛有一条荆棘丛生的小路,是由驻岛解放军经过多年艰辛付出修成的。许多处沿峭壁而走,尽露险要之美。岸边岩石受亘古的潮汐和海浪拍打,形成凹槽,潮汐吞吐时,音响很有节奏,由远而近,空谷传声,似柔和乐章。不时有几百只海鸟从悬崖飞起,其中有黄鹰、山斑鸠、黑腰叉尾海燕、海鸥、海鸭和白鹭等,蔽日遮天,叫声响彻长空。

长门岩既是花岛,又是鸟岛。再细看海鸟,有的在戏浪,有的在搏击长空;有的在追逐,有的在草丛间偎依。只是,岛上有大量野猫和军犬,它们以鸟为食。因此,叉尾海燕羽毛乱飞,尸体遍地。

据战士介绍,礁石区有鲍鱼、海参、海螺和石花菜,临近海域有青加吉鱼和红加吉鱼,还有许多昌鱼,垂钓可得,是岛上驻军主要副业收入。

中午,在部队营房吃了一顿别具风味的午饭,除米面之外,其他全是自己生产的产品。我们也向他们赠送了食物和其他礼物,在依依惜别中,告辞下山。

傍晚5点左右,缓缓下沉的夕阳放出一片清辉,把周围照得澄碧透明,一片片红云从眼前飘过,最后变成玫瑰色,再至深蓝色。

我们一行十人凭海临风,看海天一色,不觉心旷神怡。世间最难忘的是真挚的友情,和不用修饰、自然的原生态。愿这些常驻荒岛的战士青春永在,愿清风环绕的山茶花更加娇艳美丽。

[17]老龙头的雪浪花

1986年9月,我到河北省秦皇岛,为秦皇岛港戊己码头前期可行性研究进行水文综合调查。当时住在秦皇岛港务局招待所,这个地方紧靠运煤铁路旁边,小火车出入时,“哐噹-哐噹”之声不绝于耳;住双层床铺,虽然简陋一些,但是价格便宜,且有太阳能热水器,保证每天可以洗澡。这儿离秦皇岛港老码头很近,出海比较方便。

因此,我们每次出海调查,皆以此地作为首选。出海第三天晚上7至8时,我正倚在床柱上看书,突然双层床剧烈抖动起来,并且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开始我以为是小火车经过引起的震动,瞬间则否定因为不规则抖动是地震独有的特征。这里靠近唐山,那24万生灵远去的震撼,至今仍是挥之不去的巨大阴影注:唐山大地震发生于1976年7月28日,人员伤亡和失踪人数共达24.1万人)。

我迅速从床上坐起,但是一天的海上工作,累得我精疲力竭,根据我的粗浅知识,足下为花岗岩的青岛和秦皇岛,地震对其是不会造成巨大危害的;加之,我这个人反应迟钝。因此,又将身子放回原位,看看是否还有更大震动。这时,整个招待所内响起一片嘈杂之声,服务员也用那典型河北腔调,招呼旅客到客房外面躲避。跟我一起来的出海队员从二楼跑下来,其中几个专做泥沙分析的女孩子,泪眼婆娑,一脸惊恐的样子,以为10年前唐山那一幕悲剧又将重演。

我一边安慰大家要镇静,秦皇岛地质非唐山可比;另一边则赶紧带着大家向外转移。这一晚上,基本上是在惊恐中度过的。第二天,大家都有些昏昏然,但是又不能不出海。因为调查用的船只已经租定,6条船租金不菲,并且时间也不等人。这时我突然想起,今天的观测站位都在山海关东面,于是告诉各位调查队员,一旦船只定好位之后,可以用交通船将人摆渡到古长城的最东端-老龙头去参观。果然这一招很灵,年轻人顿时精神焕发,一改颓废的状态。

当时万里长城并非始自“天下第一关”的山海关,而是始自山海关东部几十公里的海边,名之曰“老龙头”。当时皇上命令长城要入海七丈,说起来容易,造起来就太难了。一万五千名军工,单等海水落潮,才能去填石垒高。这里海水涨落高差不大(教科书上说,这里是“无潮点”),但是夏天的东南浪却是致命的。海浪一冲,砖头石块,七零八落。

当我们从船上下来,首先看到的是一大堆花岗岩巨石,远望像是被风浪打坏的码头,近看则是突出的岩块,参差叠置,这些就是被海浪冲垮的老长城基石。在历史的长河中,它们一直在与海涛相博击。因此,许多石块变得浑圆,一些石块上面还长满青苔。脚踏上去,站立不稳,只有在船员帮助下,才上得岸去。

踏上一级级石阶,来到澄海楼下,这是古长城上碉楼之一,系明代抗倭名将戚继光所建。有“日曜月华从太始,天容海色本澄清”的题词,也是老龙头最高点。长城如龙,澄海楼就是高高龙角。原来此楼只有40平方米,后毁于八国联军。眼前见到的九脊歇山顶、面阔三间,前出廊,后出厦的两层高楼,系后来所建,早已不是原先模样。二楼顶楼上有明代大学士孙成宗题的“胸襟万里”,凭栏远眺,南望靖虏台和入海石城,可看到海浪击石的壮观。

长城虽然经过千百年的沧桑巨变,风雨剥蚀,但依然展现它那固有的巍峨雄姿,迤逦连绵,就像镶嵌在祖国大地上的一根粗壮血管,流淌着赤热的血浆向遥远的天际伸去。

那时的旅游业还刚刚兴起,在偏僻的老龙头,游人基本绝踪。我们一行11人,面对着海的波诡,享受着老龙头难得的宁静。浪花跳跃,万物竞萌。在菲菲的雨丝中,抚慰浪花里走出的狂生。

[18]明月不归沉碧海

——悼叶立勋、王成海烈士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李清照《武陵春》

(一)他们像夸父一样追逐着太阳

海岛是国家疆土组成部分,也是发展蓝色经济的前沿阵地。1987年国务院批准进行全国海岛调查,1990年初青岛市海岛调查全面开展。我负责大、小管岛和长门岩等岛屿的陆地及周边海域的海洋调查工作,第一次接触叶立训、王成海就在此时。

1990年4月,我们一行15人,其中包括生物、水产、化学和水文专业的调查队员,租用了一艘渔船和一艘潜水船,作为临时调查船。首站来到大管岛海域,要进行绕岛的海底生物资源勘查。大管岛周边水下具有丰富的野生鲍鱼和海参资源,岛上一百多渔民就靠抓鱼和养殖为生。但对于这些海珍品的分布特点和生活习性,只有岛上“蛙人”一知半解的介绍。所以,我决定自带潜水员,让他详细进行水下观察。

这位潜水员就是山东日照石臼所的周长生先生,他是当地出了名的“浪里白条”,几乎在重潜水行业中无人不晓。1980年,石臼所大港港址调查中,他浪里浪外历时两年,为摸清港口会不会骤淤立下了功勋。1985年,黄河海港调查,他又追随在我的左右,一次大浪潜水中几乎送掉性命。这一次,我邀请他进行水下资源观察,希望能通过他的眼睛取得第一手资料。

潜水船在既定断面抛锚停当,助手取出潜水服进行例行检查,周长生叼着烟卷、半闭眼睛休息,做下潜前的紧张准备。突然两个年轻人站到我面前说:“侍老师,让我们下潜吧,我们是搞水产的!”经别人介绍,高个子是叶立勋,刚从澳大利亚取得博士学位回国;中等个子是王成海,一年前获得日本博士学位继而回到国内。我问他俩:“你们以前潜过水?”他们承认学习过轻重潜水,但是没有较多实践机会。

鉴于以前我在石臼所的一次重潜经验,只要保护到位,就不会出现危险。经再三考虑之后,决定让这两个年轻人试一试。他们都是搞水产的,他们在水下观察,那是行家里手,自然要比周长生强许多倍。最先试验的是王成海,因为他个子较小,一旦遇到危险拉上来会比较容易些。我一边要王成海做好准备,一边让周长生“面授机宜”。周长生则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拍着胸脯说:“保准没有问题!”

我命令大船靠上潜水船,调查队员和船员做好一级“战备”。为潜水员送气的压气机,需要由两个人压气,旁边还有两个人随时作替换准备;送话器则由专人看管,与潜水员保持紧密联系。一旦听见呼吸和声音异常,立即命令拉绳的四个人在4秒钟之内,将潜水者拖出水面,并迅速取下“大头”(头盔),必要时还得做人工呼吸。出海之前,购买的救生圈也全都放在甲板上,危急时刻能够及时扔到海里,.......。

王成海默默穿上潜水服,顺着只供潜水员使用的临时舷梯,扣紧头盔,一下滑入水中,片刻漂浮之后很快沉到海底。不久,传来王成海平静且略显兴奋的声音:“在一个平方米的面积上我看到3只海参、5只鲍鱼,鲍鱼长约2厘米,……;一只海参受到扰动,正在往石头缝里钻……”。半小时之后,在我强烈要求下,他才带着采集的生物样品,依依不舍地浮出水面。

接着,换了一个潜水观察断面,换成由叶立勋进行潜水作业。一切准备“如仪”,不敢有任何懈怠和轻敌。这两个年轻人,丝毫没有博士的架子,也丝毫没有某些博士视实践如粪土的样子。敢于冒险,勇于实践,很对我的脾气,彼此有了惺惺相惜之意。

后来,我从上海购得两套轻潜水服供他们使用。在使用之前,先送他俩到青岛市潜水基地训练了几次,等我见到潜水合格证之后,才让他们正式投入工作。

由于这两个博士亲自潜水,海洋资源的调查自然快速和准确得多。他们独挡一面,事事争先,精益求精,是我从事海洋调查36年来第一次遇到的水产专业方面的精湛助手。由于我不谙水产之道,遂放手让他们去做,彼此再无联系,直至永诀!

(二)他们在太阳光焰里燃烧

1991年10月19日,一股强冷空气席卷威海刘公岛。为了抢时间,他们暂时放弃刘公岛移师向南,到受西北风影响较轻的镆铘岛工作。

镆铘岛像一柄飞剑斜插在石岛湾东北面,拱卫着石岛湾的安全。相传为战国时期铸造的莫邪宝剑飞来落脚之地,因此在莫邪之旁加上“金”字;干将见妻子莫邪落下水面,也接着落在北海岸,化成现在的干将山,成为石岛湾的后方屏障。调查小组在镆铘岛东面礁石区设立了8个断面、40个潜水调查站,想抓紧时间一天内结束工作。

10月22日上午11时,王成海已经连续下潜5次,早已累得疲倦不堪。原来计划接王成海班的另一位教师受风浪颠簸,头晕且呕吐不止。这时身患感冒、肩背还被扭伤的叶立勋,立即穿上潜水衣,要和王成海一起完成采集样品工作。尽管大家竭力阻止,叶立勋还是出于对战友的关爱,迅速背上12公斤重的氧气瓶潜到水下。

异常现象发生了!叶立勋以往潜水的时间都在三五分钟之内。这次,六七分钟已经过去了,还是没有上来。船上的人心中着急,对下潜返回海面的王成海喊道:“王老师,你下去看看叶老师怎么了?”由于这一带海况复杂,且第一次在这里作业,众人心中自然保持双份警惕。

王成海一个猛子扎到水深约4米的海底,不一会儿露出水面,笑笑说:“老叶没事。”话音刚落,叶立勋浮上水面,将装着样品的网袋递到船上,然后拿着空网袋再次下潜,其时为12点零5分。四、五分钟过去了,王成海又露出水面,把采集的样品递到船上后,摘下面罩,吐出含在口里的呼吸器,爬上舷梯,准备上船休息。

正在这时,船上有人发现叶立勋突然在十余米远处露出水面,边仰泳边招手,并大声呼喊,不知什么原因头上没戴面罩。由于距离远,风浪大,船上的人都没听清他喊的是什么。

“快,快!”王成海心急如焚,马上催促船上的人递给他面罩,匆忙戴上,纵身跳入大海,奋力游去抢救。蓦地,他意识到呼吸器未含在口中,立即又跃出水面,推起面罩,用力甩动左肩,试图将背后的呼吸器甩到胸前,但因涌浪大,未能成功。此刻,王成海已被海浪冲出五六米远,船上的人预感到危险已降临到他的头上,慌乱中一位老师从船上扔出取样框,王成海没有抓住;接着,有人再扔一框,王成海还是没有抓住!

他实在太累了,前天因为身体不适呕吐,打了一针,体力尚未恢复;胃口也不佳,早晨只吃了两块面包,喝了一袋豆奶,就匆匆上船。一个上午又潜水9次,体力早已消耗殆尽。加之,一般人下潜时腰部只捆4公斤铅块,而王成海、叶立勋为了延长下水作业时间,竟将铅块增加到11公斤,背上还背着12公斤的气瓶,这些多余的重量,在水下尚能容忍,但是浮在水面,那就是要命的家什。

虽然,王成海在大学就读时创造过学校一、二百米蛙泳比赛记录,并在日本练就了一身上好的潜水本领,这时也力不从心了。舍己救人的王成海拼命挣扎了几下,兀地被大海吞没,再也未能浮上来!与此同时,拖着病体的叶立勋也被沉重的铅块和气瓶折磨得精疲力竭,在风浪中时沉时浮。

从未见过这个阵仗的船员急忙起锚,慌乱中启动轮机,直到第三次,才把机器发动起来,将船驶近叶立勋。任一平手持船篙,将身子探出舷外,期望叶立勋抓住船篙,可惜竹篙又短了一截。此时真是回天乏术,眼睁睁看着叶立勋沉入水下,再也没有浮上来!就这样,两个博士,一对杰出青年远离我们而去!

听到这个噩耗,荣成市水产局和镆铘乡的领导亲临现场,紧急指挥潜水船和渔政船搜寻、打捞;青岛海洋大学立即成立紧急抢救领导小组,星夜赶到镆铘岛,组织抢救。当时,海大出动了“东方红”号海洋调查船和“天使”号交通艇,连同声纳探测,加紧搜寻;北海舰队调遣了18名防潜救生大队干部、战士到烈士遇难附近寻找;北航派出一架直升飞机,进行海面搜寻。

青岛市委副书记刘镇、副市长程友新等领导代表青岛市市长俞正声前往海大对王成海、叶立勋的家属进行慰问,省政府办公室发出“特急”文件,要求有关部门和沿海各地加紧寻找遇难者,直到10月29日才发现叶立勋遗体,而王成海的遗体则渺无踪迹!

王成海、叶立勋的不幸遇难,震撼着青岛海洋大学每一个领导和师生的心。教研室主任陈吕刚哽咽着说:“两个年轻人可以说是‘工作狂’、‘科研迷’,……;他们是我们的希望,是我们的顶梁柱!”说着说着,竟在王成海家晕倒过去。学校分管教学的副校长秦启仁眼泪汪汪:“王成海、叶立勋他们又红又专,是青年教师中的佼佼者,是学校的未来,学科的未来,他们的牺牲,是学校的重大损失。”

王成海遇难的消息,在日本也引起不小的震动。北海道日中青少年交流协会、函馆日中友好协会和北海道大学水产学部名誉教授、王成海的导师佐藤修先生,以及水产学部全体中国留学生和中国驻大阪总领事馆教育领事等,分别给海洋大学发来唁函,表示沉痛哀悼。王成海的导师佐藤修在“追悼文”中说:“原本想通过水产教育的研究,架设起两校日中友好的桥梁,王成海突然走了,我们感到非常悲痛。”

1991年12月13日,中共青岛海洋大学党委作出“关于开展向王成海、叶立勋同志学习的决定”。12月21日,山东省人民政府批准王成海、叶立勋二位同志为革命烈士!

有时夜半惊梦,辗转难寐,想起他们,虽然音容宛在,但却阴阳两隔,不禁歔欷。此时难免会浮想联翩,自己问自己:如果当时我这个“老渔民”(评职称时,竞争者送给我的“雅号”)在现场,这一切还会发生吗?!回答我的只有窗外虫鸣和夜的寂静!

[19]迎新的祝福

——在欢迎新生入学大会上发言(1994年)

在这惠风和畅、秋潮如诗的胶州湾畔,在玉树临风、绿烟浮腾、色彩缤纷的海大校园,迎来了来自天南地北的新学员。高等学校将出现一批新的搏击奋进者,海洋战线又将出现一支勇于创新、不断攀登海洋科学技术高峰、向海洋深度和广度进军的年轻队伍。

辞旧迎新是事物演变的必然规律。如火的七月,我们以火一样的热情送走1000多名应届毕业生,他们开始了自己人生道路上的新长征,但愿他们有一个如歌的人生;九月的金秋,我们以金子般的心迎来了1000多名刚入学的新生,我祝愿你们人生如歌。

你们带着理想和父母嘱托来到这美丽岛城,我想你们最大心愿就是学有所成。有一位诗人赞美过你们:月亮落下了,你还有太阳,你是一片辽阔天空,迟早会升起灿烂;只要你奋进,即使仕途、爱途不通了,你还有征途,因为你们还年轻!

在校的老师风风雨雨,几度春秋,他们淡泊名利,而时刻想着的是树人育才。当我们在全国各地遇见往日的学生,在不同岗位上运筹帷幄,大展雄风,面对老师说一声“谢谢”的时候,我们感到由衷地高兴。现在绝大多数老师能安贫乐道,诲学不倦,其乐融融,其乐无穷,就是能看到斯时、斯地、斯人也。

同学们,我们正处于这样一个时代,经济大潮狂热地冲击学海商舟,旧的思维方式被无情打破,新的思想观念在更新,杂草也在丛生。喜怒哀乐会不同程度从生活诸多方面演绎开来。有些人扎进茫茫商海,斯文扫地,乐不思蜀。但是我们坚信,教育是社会发展的重要后备力量,现在社会任何进步和发展都离不开科学,离不开教育。无论是单位、企业之间竞争,还是国与国之间综合国力竞争,归根到底都是教育竞争。谁掌握了面向21世纪的教育,谁就能在21世纪国际竞争战略中处于主动地位,海洋方面更是这样。

20世纪60年代以来,随着现代化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以及海洋战略资源相继发现,海洋开发日益受到世界性重视。占地球面积71%的海洋,作为资源宝库是地球尚未充分开发利用的最大领域在解决人类面临的食物、能源、空间等紧迫问题,将发挥越来越大作用,逐步成为人类海洋开发主战场。特别是在进入90年代的今天,世界各国都把海洋开发看成正在突起的四大产业之一,并预言,到本世纪末,海洋经济产值占世界经济总产值的百分比,将由目前的4%上升到15~17%。

21世纪,世界将进入全面大规模开发海洋新时代。到21世纪末,世界海洋经济产值有可能与陆地产值相当。可以断言,在未来一段较长时间内,人类从资源密集的海洋中获得效益,会比从陆地经济资源离散的空间获取的效益要多的多。南极开发、海水利用、深海采矿、海底城市建设,将成为21世纪海洋产业基本内涵。

综观我国海洋发展历程,青岛海洋大学在我国海洋基础理论研究和海洋实践方面成果甚丰,不少成果达到国际先进水平。在20世纪80年代初,我国开始涉足一些全球性海洋研究计划:从1983年起,青岛海洋大学先后派遣11名教师乘“极地”号考察船赴南极考察,把科学和文明送到地球上最遥远的海域。特别是在90年代,青岛海洋大学参加了“热带西太平洋海气相互耦合作用”项目研究,为教委系统的科学研究,由传统的近岸浅海转入深海大洋、并与世界上主要海洋大国的科学研究接轨,迈出了可喜一步。

但是,由于海洋自然条件严酷,大风、大浪、高压强腐蚀等环境因素,时刻威胁着调查人员和仪器安全,入海可比登天还难。热爱海洋、献身海洋是开发海洋的必要前提和条件。伟大科学家爱因斯坦有一句名言:“对于一切来说,热爱是最好老师”。对自己事业热爱,可以萌发出无穷信心、力量和智慧,可以克服艰难困苦,在平凡工作中创造出不平凡的业绩。

古今中外,大凡在事业中有所成就、有所作为的人,无不是深深爱着自己事业。我们要把对海洋事业的热爱根植于对伟大祖国热爱之中。提倡一个“苦”字,古人有诗:“梅花香自苦寒来”,有一份耕耘,才能有一份收获;再提倡一个“恒”字,学贵有恒,日积月累,循序渐进,不可能一蹴而就,立竿见影。

同学们,海洋科学过去是伟大的,现在是动人的,未来是辉煌的我们现在看到的是浮在海面的“冰山”,但是人类从必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的步伐是不可阻挡的愿我们师生共勉之。(后续)

注:该文作者根据早期发表的《浪里也风流》(中国海洋大学出版社,2015年)传记著作手稿,按平台宗旨进行了重新整理与编排,借此深表感谢!故事大标题由平台依据作者提供的全部故事内容另加,并以连载的形式推送,希望能够得到读者的青睐与认可!故事拟以海洋调查为主线,展现一位海洋人对海洋事业的执着、奉献与人生观,特别是在他身上所呈现的那种求真务实、刻苦钻研、淡泊名利、献身海洋的科学精神。



路过

雷人

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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