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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龙年岁尾,我女儿也有了自己的女儿。于是,我便升格成为了姥爷,有资格亲身体验一下所谓的“隔代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6 n% K) c4 Z2 b# [ 记得有个著名的相声段子,名叫《扔靴子》,说的是一个老头因为等待那只尚未落地的靴子,而一宿没敢合眼的趣事。距离女儿的预产期还有好些天,妻子就像相声里的那个老头一样,开始了天天忐忑不安地等待。也难怪,拥有第三代,也有个“大姑娘上轿头一遭”的问题,心情有些紧张可以理解。
9 \) ?2 _ o" }# W h, \ 女儿是在凌晨三点多钟进的产房。女婿很知道丈母娘的心情,怕影响她休息,就没有在那个时候打扰我们。奇怪的是,那天夜里,一向睡眠挺好的妻子,竟然醒了好几回,老觉得要发生点什么事情。好在女儿生产很顺利,入院不到四小时就生了。接到女婿报平安的电话以后,妻子心头那只高悬的“靴子”,终于安然落地。于是,便赶紧收拾包裹,坐上高铁就往北京赶。 : m T5 p: N' |. Q; [% }
在产房里,我们见到了来到这个世界只有几个小时的外孙女。跟所有的爷爷奶奶、姥爷姥娘一样,我们眼中的外孙女,真是一个鲜嫩生动的小生命。眼睛、鼻子、嘴巴、小手、小脚,都显得那么精巧细致,惹人心生无限爱怜。特别是那双黑葡萄一样晶亮的眼珠儿,时不时出神地望着什么,仿佛对这个全新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 ]* ~( C4 ^9 R3 `) R
在北京的那些日子里,妻子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外孙女身边,抱不够、看不够,恨不得连眼珠都不舍得错一下。小家伙儿皱皱眉、耸耸鼻子、撅撅嘴,伸伸懒腰、打打哈欠,都会她觉得无比惊奇,感叹连连,并不断地从中寻找女儿小时候的影子,进而联想到哪儿哪儿对她照顾得不到位,可不能再让外孙女受这样的委屈云云。此后,便时常有人打趣我们,“你俩可是为高铁事业做了大贡献了,铁路部门应该好好奖励你们啊!” 9 S0 Q+ I4 @, L
看着妻子对外孙女无比疼爱的样子,我不禁就想,在我们初为人之父母的时候,因为年龄、因为工作、因为生活等等原因,我们并没有真正懂得或者是学会怎样做父母。因而,对于子女的关爱、照顾、抚育等各个方面,难免会留下一些遗憾。这些事情如果放在今天,可能会做得更好一些。所以,有了第三代以后,在他(她)们身上进行必要补偿心理的产生,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这一点,大约是“隔代亲”现象产生的原因之一吧。
3 ?( c& C; ]1 f, I- a9 f3 M 我女儿在婴儿时期,特别爱哭,声音尖利刺耳。邻居们打趣说,她哭起来就像吹哨一样。那个时候,我每天要骑两个小时左右的自行车上下班。疲乏不堪的奔波,使我对女儿的哭声不胜其烦,尤其是在夜间。外孙女的哭声,依然干脆嘹亮。这是一个新的生命,在响亮地向这个世界宣告自己的到来。对这哭声,我们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厌烦之感,而是觉得像音乐一般悦耳动听了。外孙女的哭声,使我更真切、更深刻地感受到了生命之树的生生不息。 - u: Z7 C9 ~: i% z: b
女儿小的时候,我们天天盼望着她能尽快长大。长大以后,又盼着她能顺顺利利地完成读书、就业、成家、生子,等等这些人生旅程之中的重大事件。在盼望中,当然少不了“望子成龙”的心态。盼来盼去的,就把自己给盼老了。如今,女儿童年、少年时代的一些趣事,时常出现在我的梦境之中,那么鲜活生动,仿佛历历在目。但是这一切,却已经永远地成为了过去。
( X0 v- q9 i) Q' j6 C5 i c$ E$ ]: \ 曾经幼小的女儿,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女儿。而我,也就有了第三代。外孙女那鲜灵生动的的哭声,好似在告诉我,自己已经无可挽回地步入了老年。这让我无法不生发出“逝者如斯夫”之类的感叹。尽管总会有些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但生活着,总归是幸福的、快乐的。对于新生命的渴盼与热爱,以及对于生活的不舍与留恋,大约是“隔代亲”的又一个成因吧。
/ x/ u9 Y! F4 ?% W$ f “隔代亲”之花,自然要结出对第三代无比疼爱之果。在我们的眼里,外孙女的所有表情、动作、声音,都是可爱的,并且能引发出这样那样的联想。就连与她有关的一些东西,比如她睡的那张小床、她穿的小衣服上的图案等等,也都因为她变得可爱起来。有一天,我在大街上的一块广告牌子上,看到了跟外孙女衣服上相同的图案。于是,我立时心生无限温暖,觉得这图案有了跟外孙女一样的可爱。我很清楚,这图案原本跟外孙女并没有关系,更不独属于她。但当她穿上印有这种图案的衣服以后,这图案便跟她有了密不可分的联系,乃至于演化为一种具有象征意义的符号。 " t5 k: M$ ]* s# _) D l7 P5 a- } ~) m
抱着外孙女的时候,她常常瞪大双眼,十分专注地盯着我看。眼神里除了好奇,似乎还有渴望疼爱呵护的神情。有些不可思议的是,出生只有几天的外孙女,小脸儿上竟然就时常漾出一丝笑意。望着她的笑脸,作为长辈又怎么不会心花怒放,又怎么不会忘却一切的忧愁烦恼。这灿烂的笑容,昭示着生命之花的蓬勃绽放。亲爱的宝宝,我真诚地希望你的人生之路,永远充满爱的阳光雨露,让你笑脸常在。
/ o& N8 m9 W" X2 s# J* V 是的,这么幼小娇嫩的生命,自然特别需要关爱。对于子女后代的爱,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当然了,这样的爱只能算是一种小爱。但是没有小爱之花,是不能结出大爱之果的。就像没有春天的满树花苞,你就不能指望秋天的累累硕果。如果人们在爱自己的家人、后代的基础上,再多一些将心比心,小爱是能够升华为尊重生命,关爱别人甚至是人类之大爱的。“隔代亲”所蕴含的生命意义,很值得我们好好体验感悟。 + j8 T, X7 d, Y, n- W
外孙女出生后不久,吉林发生了一起偷车贼残杀婴儿的恶性案件。那个名叫皓博的男婴,跟我的外孙女差不大。他来到世上只有两个月,还不懂得人间的美丑善恶,还没有体验生活的酸甜苦辣,就被一双罪恶的黑手扼杀在了襁褓之中。我在网上看到过小皓博的照片,他的表情、他穿的宝宝服上的图案,跟我的外孙女一样可爱。能对这样一个楚楚可怜的小生命下狠手,只能说明那个罪犯的人性,已经彻底泯灭,如果他曾经有过这东西的话。
# G/ o. f( U* T 跟为人父的心态不同,对于自己的第三代,我已经没有了的“望子成龙”的想法。我只希望外孙女能够平安健康地成长,快乐无忧地生活。小皓博的父母和爷爷奶奶、姥爷姥娘,自然也是这样的。但是那双黑手,却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了永远的痛。我不敢设想,在今后的日子里,每当他们看到小皓博的照片,以及他穿用过的衣物器具时,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 p# b/ v, q' A$ F; H9 T 生命的延续是令人高兴的。享受“隔代亲”,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要让生命之花灿烂开放,却需要人性的雨露灌溉滋润。作为长辈,身体力行地让自己的后代知道什么是人性,使之努力践行人性之美,应该比向他们灌输一些堂而皇之的东西,更加实际也更加有用一些。而这一点,是不能全部推给学校,或者社会去做的。我们在享受“隔代亲”的过程中,如果有意识让这样的东西更多一些,小皓博这样的悲剧,就会出现的更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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