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观点】论全球海洋治理与海洋命运共同体

一、海洋命运共同体的意义
6 O, C5 v! q: _4 T0 h海洋命运共同体概念的提出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8 t' i# s! G- d7 N. V首先，有助于对海洋的重要价值作出科学客观的评价。人类对海洋价值的认识是随着科学技术和生产力的发展而不断演进的。海洋命运共同体概念的提出让人类对于海洋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即海洋是人类未来发展不可或缺的关键组成部分，是决定人类社会文明走向的公共空间。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海洋是“地球之肺”，在碳中和方面具有重要价值。实现碳中和一般有两种方式：一是减少人类排放到大气中的二氧化碳；二是人为增加“碳汇”或“负排放”，即从大气中去除二氧化碳。此前，国际社会关注的焦点是前者，但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专家学者将研究焦点转向后者，而后者又可以通过多种途径来实现，包括“绿碳”和“蓝碳”。近年来，随着海洋命运共同体概念的提出，我国愈发重视蓝碳的作用，相继发起“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蓝碳计划”和“全球蓝碳十年倡议”，积极开展蓝碳国际合作。上述计划与倡议对海洋的重要价值有了新的认识和评价，换言之，对海洋在人类生存与发展过程中的重大作用有了崭新认识。
! H$ @) J7 Y$ A% ?8 `其次，给世界海权理论增加了新的内容与元素。美国前海军上校阿尔弗雷德·塞耶·马汉是海权理论的集大成者，他的海权论使世界各国认识到海权对历史的影响以及发展海权的重要性。马汉界定了海权的概念，并对其构成和意义以及要素进行了精彩而又深刻的论述。美国正是在马汉海权论的影响下成长为一个真正的海洋霸权国家，其影响延续至今。英国前海务大臣顾问朱利安·科贝特对海权的核心理念制海权进行了详细的论证与划分，并提出了“存在舰队”概念。前苏联海军元帅、苏联海军司令员谢尔盖·格奥尔吉耶维奇·戈尔什科夫提出了“国家海上威力论”，将海军的作战任务拓展到打击大陆纵深战略目标，使得海军的作战弹性和任务大大增加。美国前海军部长小约翰·莱曼则针锋相对地提出“制海权”理论。然而，这些概念阐述海权的角度仅局限于权力范式和战争理念，角度和思维方式较为狭隘。而海洋命运共同体则是从人类的生存与发展出发对海权进行论证与阐释，这是对海权理论的丰富与发展，也是中国对世界地缘政治理论的贡献。
, A- s9 t1 a7 z/ u: ?# d9 P再次，充实和发展了人类命运共同体概念。海洋命运共同体倡议并不是没有实践根基的政治空谈，更不是一蹴而就的哲学奇想。作为有着清晰可辨的时空拓展轨迹的概念，海洋命运共同体理念自有其思想发展脉络。海洋命运共同体从思想根源来说带有中国古代哲学“天人合一”的深深烙印，符合可持续发展的精神，更符合绿色发展理念。一方面，它是中国从“建设海洋强国战略”到推进“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的顶层目标设计；另一方面，作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在为全球海洋治理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特色理论的同时，又在很大程度上丰富了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具体内涵。此外，海洋命运共同体理念在丰富和发展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同时也从其中吸取养分，不断演进。
$ h2 m; Z8 B6 y' r2 f1 F最后，为国际海洋治理指明了方向。先前的海洋治理之所以陷入困境，很大一个原因就是缺乏目标，方向不明。而海洋命运共同体概念的提出则为国际海洋治理指明了方向。在海洋治理的过程中，各国应在相互尊重和平等相待的基础上增进互信，并就海洋问题进行平等协商；应在加强海上交流的基础上加强各国海军的务实合作，使国际海洋安全合作走上“双赢”的道路；应对各种海洋安全威胁进行合作应对，使人类面对的这片蔚蓝色海洋真正成为和平之海与和谐之海。
综上所述，海洋命运共同体具有以下鲜明特征。首先是前瞻性。作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有益补充与发展，海洋命运共同体秉承了前者对于人类前途与命运进行思考与探讨的担当。其次是普适性。海洋命运共同体的对象是全世界所有的国家。这种理念是建立在对《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的一项基本原则——海洋是全人类财富的深刻理解基础之上的。因此，这个新的理念具有毋庸置疑的普适性，适用于全球所有的国家，并为思考人类与海洋的关系问题提供了新的思路。最后是实用性。海洋命运共同体立足当下，对全人类面临的海洋治理困局提出了根本解决之道，指明了当今国际海洋治理的出路，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并与“印太战略”之类的地缘政治战略形成鲜明对比，显示出很强的实用性与可操作性。
  M* W- J, e9 c' }1 ?: E' l3 e二、对策与建议
9 }, z7 {6 u* j: W首先，依据海洋命运共同体理念建立由广大国家共同参与的海洋安全论坛。全球海洋治理不仅需要资金、技术以及人力资源的大量投入，更需要各国共享相关数据，因此，建立全球和地区海上安全合作机制显得非常必要。正如中国在倡导海洋命运共同体时所指出的那样，全球被海洋这个连续不断的水体连接成了命运共同体而不是被彼此分开，各个国家因此在安全方面有巨大的共同利益，所以，需要各个国家共同行动起来。全球和地区海上安全合作机制是协同各国行动、调和各国矛盾的有效载体，而伴随着海洋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提出，全球和地区海上安全合作机制有了理论和指导方针，设立该论坛有助于化解国际海洋治理中目标不清的困境。
其次，结合碳中和以及绿色发展理念进行海洋治理。地球上有一半的碳都固定在海洋。与此同时，热带原始森林储藏了许多碳元素。目前北半球森林的发展正在被砍伐森林的消极影响所抵消。因此，国际海洋治理必须结合碳中和以及绿色发展理念，使海洋这个“地球之肺”在面临气候变化等这样全人类共同面临的难题时发挥应有的作用。这不但能使国际海洋治理符合海洋命运共同体的宗旨，而且更符合人类命运共同体精神。此外，该理念代表的是全人类的利益，有助于有效化解各国在进行国际海洋治理时所面临的利益各异的困境。
再次，在联合国的框架下对当前海洋治理问题进行讨论。开发海洋资源、处理海洋危机等问题已经引起世界各国的共同关注。尽管海洋在全球气候变暖中的作用仍然处于被低估的状态，但是国际社会已经开始从海洋的角度来考虑解决问题的办法。海洋的确对气候变化有直接的影响，反过来说，海洋也直接受到气候变化的影响。联合国是最为权威和最有影响力的国际组织，在海洋治理领域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实际上，联合国已经在国家海洋治理领域发挥了巨大作用，《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在构建当今海洋秩序方面发挥了类似于宪章的作用。目前全球有64%的海域是不属于任何国家的公海，如何更好地管理这些区域是未来数十年需要解决的一个大问题。中国可以充分利用联合国常任理事国的身份并依据海洋命运共同体理念，在联合国框架下针对当前海洋治理设置议题。这将有助于从根本上解决国际海洋治理中合法性、权威性、正当性下降的问题，从而使其获得国际社会的共识。
最后，设立国际海洋治理基金。国际海洋治理既是一个长期的持续的过程，也是一个全球范围内的综合治理过程，必然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这样的大量资金投入显然无法由单个国家承担。同时，海洋是人类的共同财富，治理费用理应由利益相关的全体国家承担。因此，很有必要在海洋命运共同体的精神指引下设立国际海洋治理基金，为国际海洋治理提供经费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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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j, d. [+ _4 [- M" {文章来源：《论全球海洋治理与海洋命运共同体》，原刊于《云梦学刊》2022年第3期
作者：杨震，系上海政法学院东北亚研究中心副主任，复旦大学南亚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中国海洋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